“一百五,一百五,通通一百五!”
“小姐看看,毛衣、外套、飞行服,最新款式。”
“三百卖一百,三百卖一百,明天就没有了,啊——看看哪——”
“玩具狗熊大减价,四百卖三百,好啦,算你两百五,百货公司卖七百呢,谢谢,再来啊!”
小嚷嚷不晓得什么时候停的。沈昌明听见那男人扯喉叫卖:“糖炒栗子,现炒、烧的啦——”被他一喊,几个人围过来,见有人围着,后来的人也停下脚步观望。群众都会不自觉地盲从,所以有些摊会雇人冒充群众挑货诱引路人围过来。他一面包栗子一面继续高声叫喊,生意滚烫起来。摆摊的都有个小心思,如果碰到“奥客”触霉头,立刻要设法做成生意把霉运去掉,那男人大概基于此才格外卖力叫喊吧。
一个粗壮的人,声音洪亮,吵得能把人推到悬崖边。
沈昌明踱来踱去,干脆去超商买烟——他从不在花摊抽烟,免得污染了花——今天竟破例,抽了一根又抽一根。搞不懂自己干吗心浮气躁起来,样样不顺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不到七点干脆收摊,腿疼又犯了,最主要是不想跟那个男人同一处,听他大声吆喝,奇怪,他喊整天怎么不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