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长了几岁,也该退出舞台了。老而不死之谓贼,我这是在耗费粮食呢。”
葛校长的自谦说得真诚,不像是开玩笑。但两位退休干部却来兴致了。“葛老师,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我的小学老师,只要你在走动,我就觉得自己年轻,我是个学生。”这位老干部,把称呼从校长改为了老师,把“您”改成了“你”
,其实并不是不尊重,反而是对葛校长另类的亲热。
用容城话来憋着说“您”,非常不自然。把校长改称老师,就意味着,自己又回到调皮的童年时光了。老师还在身边,自己的一生,就有见证人,就是完整的。这有点类似于撒娇,也有某种骄傲。
当两个容城人在外地碰上了,叙起同学来,都以葛校长为参照物。
“啊,你是子弟校的,那你小学就有葛校长了吗?我是一中的,直到读初中,才归他管呢。”
他们就这样拉上了同学关系,并且在共同回顾里,加深彼此的认同感。活化石,见证人,少年本性的守望者。这种亲切感,只有自己的家长,或者极少数老师,才能够担任这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