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大喊起来,左国材也维持不住摇摇欲坠的情绪了。
“左国材,左国棅!”左光斗骤然提高了声调,声音犹如洪雷巨响,一时之间竟盖过了雨声:“你们乃我东林世家的后代,理应恪守关怀家国天下的理念!国家危亡,山河破碎,吾辈自当奋起改革!为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你们也当有此觉悟,不可辱我左氏门风!”
这一刻,天昏地暗,万籁俱寂。两个男孩还要争辩,却在父亲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咽了回去。
“谨遵此训。”左国材与左国棅随着戴夫子一同向左光斗行礼。
“真不知该嘲笑你,还是羡慕你。”戴夫子在心底默念,鼻头莫名发酸:“遗直兄,祝好运!”
“孩子们,来吧。”左光斗眼底也泛起了微微潮意,一双颤抖的手环抱住了两个男孩的肩膀:“很抱歉没能尽到父亲的职责。”
那一刻,左国材感到时间之河再次倒流了。他仿佛看见父亲默默矗立在大哥的房门前,在大哥决心离家出走的前一刻,伸手敲开了房门。那大概是父亲深埋在心底的,无法弥补的遗憾。此刻的一声抱歉,却不知迟来了多少年;本该聆听这声抱歉的人,却也不知流散向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