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每到夜晚,刘芳菲的手机就会响几次,来电没有显示全名,都是些类似绰号的称呼:胖刘、胖刘(丑)、麻脸张、跷脚李、痘王、嫩牛五方、河马秦……都是男人,接了电话不等开口便一口的荤话喷过来:“小幺妹,快点骚过来,×××号房。”“幺妹,快来,哥哥弟弟们都在等你。”“幺妹……”
刘芳菲的手机有密码锁,姚小明没法打开通讯录,但又不敢关机,怕错过“正常人”的来电,而整整三天,都没有“正常人”找过她。看她包里的东西,结合这些来电,姚小明大约猜到了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没有歧视,反而多了几分恻隐之心——以后,她只怕再也不能吃这碗饭了。
刘芳菲的左眼需要摘除,医院让姚小明尽快联系伤者的直系亲属,他没有资格签字。他回答医生已经联系了刘芳菲的家人,不过都在外地,让医生先安排好手术时间,等她家人过来就签字。
入院已是第四天。
刘芳菲清醒了些,躺在床上,抬起没有打点滴的右手摸索着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地在脸上游走,嘴唇的颜色却越来越白,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最后右手停在胸口,也不抖了,就瘫在那里,了无生气。姚小明有点担心,忙将手凑到她鼻子底下,感觉到了她微弱的呼吸,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