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露……在被回忆的潮水汹涌吞没前,我念出了她的名字。
那个炎热的盛夏,我停止游荡,每天吃过早饭,就跟其他孩子一起,守在杨方伟家里。他也够意思,碟片放完了就让他爸去镇上带回来新的。
杨方伟的家境优渥,是村里第一个铺上瓷砖地板的。我们坐在地板上,凉丝丝的,在夏天特别舒服。
经常有来他家买酒的人,看到我们一大群人老老实实地坐在杨方伟家里看电视,都会啧啧称奇。有一次,一个又瘦又黑的男人过来买酒,看到我们,冲角落里说道:“露露,去,给我打一斤酒。”
一个女孩站起来,低着头,接过了他手里的酒瓶,走向杨家院子的酒窖。
我正好尿急,也出去上厕所,看到唐露走到杨瘸子身前,怯生生说:“杨叔叔,我给我爸打一斤酒。”
杨瘸子叼着烟,斜睨她一眼,说:“你爸爸给你钱没有?”
唐露摇摇头。
“嘿嘿,这老唐,赊了我那么多酒,自己不好意思,让个小丫头来打酒—回去告诉你爸爸,不给酒钱,我这小本生意也做不下去。”
但是唐露也没有走,低下头,开始抽泣:“买不到酒,我爸爸会打我的。”
“这狠心老唐,迟早遭报应!”杨瘸子把烟扔下,踩灭了,“跟你爸说,最后一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