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桩件件,每个字都化作钉子扎进陈嘉扬心口。
他扶着桌子,骨节用力得发白。司机看得害怕,说得更细,“哦,对了,我替小姐买烤红薯的时候,有人问我她是谁。那个人,三十来岁吧,生得很高,南方口音。”
陈嘉扬问:“你怎么说?”
司机不知如何作答,“我说,问这个干什么?那人笑,说他看那位漂亮小姐像没人要了,不然怎么不开心?我不大高兴,说,没人要也跟你没关系。”
陈嘉扬不言语,注视他眼睛的瞳孔漆黑,只剩屋门缝里漏出的光凝成光点落在眼底,静然不动。
司机嗫喏道:“……先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时下北平,汽车是新鲜昂贵的东西,统共也没有多少,荔山公馆车子的车牌号不难打听,倘若有心,一问就能知道她是陈嘉扬的人,何况这人显见得是有心,旁敲侧击问出盛实安“没人要”——是她不再是金屋藏起的娇宠错了,还是她跟陈嘉扬有如此深厚的关系错了?会不会是跟他有仇的人报复到了盛实安头上?看不惯盛实安的人再多也有限,可看不惯他的人呢?
她怕在他身边有麻烦,于是他送她走,可麻烦怎么反倒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