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项包括两笔费用,一是贴着印花税的那一小方纸的纸价,就是开清单用的那张纸;二是退汇汇票上贴的印花。所谓退汇汇票完全是巧立名目,其实只是银行家开给同行的一张追索欠款的条子。
第五项包括信件的邮费,以及银行家在款子未收回以前应得的法定利息。
最后一项汇水原在银行的业务范围以内,也是本地人向外埠收款时必须照付的费用。
这篇账清理之下,好比拉布朗希唱的那不勒斯民歌,其中有个角色叫做包利希奈,算起账来十五加五老是变二十二!卜斯丹和迦纳拉两人的签字明明是卖情面:这回他们替戈安得弟兄作证,下回戈安得弟兄替他们作证,无非是老话说的有来有往。戈安得兄弟合营公司同梅蒂维埃铺子素有银钱往来,不必另开汇票。他们之间交换的票据要是有一张退回的话,只消在账册的借方或贷方项下记上一笔就行。
所以这张离奇的清单经过核实,只剩一千法郎本金,十三法郎的拒付证书费,延期一个月的利息百分之〇·五,大概一共是一千零十八法郎。
犹太人在十二世纪发明的银钱生意早已成为一股极大的势力,今日上至帝王,下至庶民,没有一个人不受控制。如果一家大银行平均每天有一张一千法郎的票据需要开退票清单,单靠上帝的保佑和银行的制度,每天可以赚进二十八法郎。换句话说,一千法郎本钱能替这家银行每天挣二十八法郎,一年挣一万零二百二十法郎。退票清单的平均数字倍上三倍,每年便有三万进款,那是靠奠须有的资本得来的利益。因此,退票清单对银钱业说来是多多益善。大卫·赛夏即使在五月三日,或者在立了拒付证书的下一天,赶去还掉一千法郎,哪怕原来的票子还放在戈安得弟兄的办公桌上,他们也要回答说:“你的票子已经退回给梅蒂维埃先生了!”立了拒付证书,退票清单当晚就算成立。这个例规,按照内地银钱业的行话来说,叫做:要大钱生小钱。格莱银行同全世界都有书信往还,单单开在客户账上的邮费一年就有两万左右收入。特·纽沁根男爵夫人的衣著,车马,意大利剧院的包厢,没有一样不是靠退票清单开销的。所谓邮费更是借端勒索,可恶之至,因为银行家发出一封信至少要谈十几桩业务。说来奇怪,国库在这种乘人之危的勾当中间也有一份好处,生意人倒了楣,税收机关却借此自肥。至于银行家,他只要髙高的站在柜台后面,理直气壮的问一声:“为什么你到期不付呢? ”可怜你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可见退票清单上的项目全是可怕的神话,欠债的人看了这一段长进见识的文字想一想,也许从此对退票清单有所惧怕,会得到一些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