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已经走出了挂号室的房门。天天儿全这样儿,急不得气不得,好话坏话全听着,只能细声细语作解释。
“诸位小声点儿,这院里得保持安静。”
病人和他们的陪伴者聚着不散。声音倒是压低了,可提的要求和问题还是一大堆。
“一天只挂十个号儿。”小王并不骗人,而且是央求的口气,“请大家原谅!金一趟老爷子七十多啦,精气神儿顶不住。”
“多瞧一位也不行吗?我可是起大早儿从天津赶来的呀!小大夫,你就行行善,帮个忙吧!”
“老大爷,我真想帮您的忙,可是不行啊,那再造金丹也是有数儿的。”
“对啦,我就是冲着再造金丹来的!市面儿上,哪儿也买不着哇。”
“是买不着。”小王净说实话,“诸位不知道,那金丹也是金老爷子自己个儿配药,亲手做的。连我这当护士的都没见过,更甭说市面儿上啦——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东西……诸位明儿再来吧!不是我不帮忙,说句实话,最近呐,金老爷子他自己也有病。”
“那,他就不会吃再造金丹?”
“您就没听说过:医不自治。”小王耐心解释着,她心里有数,哪天不劝说半小时,病人也散不净。“这医不自治呀,就好比……好比理发师傅不能给自己剃头。吃再造金丹也得是适应病,对症下药才有效哇。唉,金老爷子他,他得的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