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双目莹莹直视她,清冷地说:“我的病已经不是秘密,他们丝毫不介意,推着一个病人登上后位。这样的我,对他们来说就够了,还需要这些装点吗?”
崔落花眉间微微耸动。
素盈问:“先生,你有没有好奇,我看到的幻影,对我说什么?”
崔落花静静摇头说:“我对不需要探寻的事情没有兴趣。”
素盈面向烛火,淡黄的光芒没有为清寂的脸庞增添温度,声音里微妙的尖锐仿佛破碎的薄冰:“我的幻觉,和你有些相似,总是说一些我不愿相信,却被人视为理所当然的道理。”
“你听从她的话了吗?”
“没有。”
“也许不听是对的。”
崔落花打量咏花堂里的陈设,手心按在她的学生们曾用过的桌案上,对吃惊的素盈苦涩地笑了一下。
“阿湄与阿淳,是我最初的学生。那时候她们那样自信,我也是。”她侧转身,目光落到空荡荡的阴暗当中,“可是她们下场可怜。听说槐小姐的祸事之后,我对自己失去信心,云游天下,不知余生归处。”
崔落花收回目光,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语气更加朦胧:“小姐你曾说,害怕宫廷。其实我也一样。我用十年工夫去观察一个素氏的性格,修剪她,塑造她,可是宫廷只要十天就把她变成另一个人。我倾尽年华,教她们用坚定的信念辅佐帝王,用聪明的手段与政敌周旋,保全自己。我希望她们振聋发聩,可她们只留下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