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陡转”,文似看山不喜平,过渡句引出下一层含义。
“苦苦”“随意”,以寻觅古树和破环古树对比,反衬了对乡民不懂保护古树和环境的遗憾。
在一个叫高土村的村口,路边横躺着两棵刚被放倒的大树,像两个受伤倒地的壮汉。我验了一下伤口,是先被锯子锯,快断时又一推而倒的,断处还连着撕裂的树皮,似乎还能听到它痛苦的呼喊。树梢被甩到远处的一个水塘旁,树身约有两房之高。同来的林业厅王副厅长大呼:“哎呀,这两棵稀有的腰果树是上世纪国家为扭转油料短缺,从巴西引进的,算来至少有三四十年了。”我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抚摸着断茬,还有一点湿气,并散发出淡淡的木香。那一圈圈的年轮,像是在诉说它成长的艰难,和十几个小时前的厄运。它从南纬10度横跨赤道,来到北纬18度;从美洲远涉重洋来到亚洲。它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它负有传递新的生命、传播地域文化、输送资源、改善生态的使命。它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好不容易扎下了根生活了几十年。它已习惯了这里的阳光,这里的雨水,它像一个远嫁他乡、皮肤黝黑、牙齿雪白的巴西女郎,正惊喜地打量着自己的新居,突然五雷轰顶,天旋地转,灾难从天而降。我悲从心来,一阵恐怖。回头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光天化日,并不像一处杀人越货的野猪林。村民也不知道什么叫森林法,只是木木地说,这树没有什么用,所以就砍掉了。就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处温泉,水面上飘着一团团的热气,衬着蕉叶、椰林,婷婷袅袅,婉若仙境。我上前用手试了一下水温,足有90度以上,游人常在这里煮鸡蛋吃。而水下的沙子、石粒清晰可见。完了,完了,温泉映月,名木在岸,又一处永远消失了的美景,永远消失了的乡愁!回程的路上,谁也不想说话,车子里一片沉闷。我问王副厅长:“一棵腰果树正常寿命有多长?”答曰:“因是引进树种,还正在生长之中,它在国外可活到700岁。”如此算来,这树正当少年。一棵代表着一个时代、一项国策的树就这样瞬间消失了。树殇啊,国树之殇,国策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