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那样做了。在长达五天的监禁中,每天早上我都获准去花园散步半小时。要是我能单独见到我母亲,我一定会跪在她面前,求她饶恕我。可是在所有那段时间里,除了谋得斯通小姐,我看不见任何别的人——只有在客厅里做晚祷时除外。在所有别的人都就位后,谋得斯通小姐才把我押解到客厅;我像个小犯人似的,单独被安置在近门的地方;而在别人还没从虔诚的祈祷姿势中站起来之前,我就被看守严加看管地押回房间。我只看到我母亲离我远远的,老把脸背着我,所以我一直没能看到她的脸;我还看到谋得斯通先生的一只手,用一大块纱布裹着。
在那漫长的五天五夜中,我的心情实在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几天,在我记忆中所占据的地位,不是几天,而是若干年。我仔细倾听着家里能听到的一切活动的细微声响:门铃声,开门和关门声,嘈杂的人声,上楼的脚步声;还有外面那说笑声,口哨声,歌唱声,使我在那种孤寂和羞辱的心境中格外感到凄凉——时间变得毫无定准,特别是在晚上,我醒过来时本以为已是早晨,结果却发现家里的人还没就寝,漫漫的长夜才刚刚开始——而我不断做着伤心可怕的噩梦——上午、中午、下午、傍晚相继到来时,孩子们在教堂的院子里玩耍,而我只能在房间里远远地看看他们,我甚至羞得不敢在窗口露面,生怕让他们知道我是个囚犯——老是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声,使我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有时见了吃的、喝的,似乎有过伴之而来的瞬间欢快,可是立刻就会随之消逝——一天晚上,下起雨来,带来了新鲜的气息。后来,雨越下越急,倾注在我跟教堂之间,直到雨幕和越来越浓的夜色,仿佛把我淹没在阴森、恐惧和悔恨之中——所有这一切情景,不是一天又一天,而是一年复一年地周而复始了若干年,它如此生动、如此强烈地印在我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