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呀,老孔,好治你老婆的病……”
同伴们带着真诚的大笑喊着他,他只是无有改变地弯着眼睛在笑,勉强走着轻捷的步子,做着卖俏的姿势。在跳板上每行一步,胡子要加急着抖摆……
船只又要挤满这不甚广大的坞荡。这船坞的形状,近似一具庞大胃脏的断面,从那开口流进来的船只,全是那样饱满笨拙地,鹅似的安稳地浮走,按着顺序停下。所有船上的人,几乎是从一具类型里浇制出来,全是那样疲乏、落寞、呆板地在脸上刻满着纹皱,无论青年或老年。那些近似栗色的身体,为了常年做着一种劳动,胸腰变得勾曲,腿肚盘曲地浮雕似的堆结着过多的脉管,有的肌肉样子像是过度地发达了,反觉得不调协。
风吹摆着每只桅杆上的风车和风旗……
孔春对于这些,他全熟悉的。他不注意它们,船上的人们似乎对于这船坞的任什么也是熟悉的,他们彼此好像无感染似的在这庞大的胃脏里被销蚀着,排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