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申玉豹擦掉嘴角上的口水,仔细搜寻着如缕如丝随着朝霞升腾的梦的碎片,心里又生出了确确实实的期待。他认为只有这几个女人拿到户口簿后再来和他睡一夜,这个梦才算圆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亲手把她们送进了城,她们能不懂我的心吗?申玉豹把户口簿交给四个女工后,破天荒在厂里正式住了下来。第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申玉豹凝视着没闩的房门,心里还在想:应该定下个时间表,要不,两个人在这里碰上了怪不美气。
第一夜,没人敲门。
第五夜,仍没人敲门。四个女工没有一个辞职,都像平常一样在工作。申玉豹有点按捺不住了,心里嘀咕着:难道她们眼都瞎了?第六天,申玉豹在厂里闲转,已经没见到“小泽征尔”。第七天早上,秘书香香来请假,说是要进城看个亲戚,一本正经的公事公办模样,申玉豹想起一个多月前两人在一起时的情景,心里暗想:莫不是撞上鬼了?
第十天,厂里只剩下吴兰了。这天夜里,有人敲开了申玉豹的房门,见是妹妹申玉玲,申玉豹没好气地喝道:“你来做什么?”申玉玲哭丧着脸道:“家里没法住了,他们把嫂子装进棺材抬进了堂屋。玉龙他们也跟着起哄,排着班看尸体。太阳村的人已经上北京告状了。听说那个吴玉林还切下一个手指,发誓要把你送到监狱去。妈让我问你该咋办哩。”申玉豹沉默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我又没杀你嫂子,怕个屁。告让他们告去,看他们能日塌天。走,回去盖房,活人能叫尿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