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公子到家,清理了些家务,应酬了几天客事,顺便唤了一个办事家人晋爵,叫他去到县里,查新市镇盐店里送来监禁这人,是何名字,亏空何项银两,共计多少,本人有功名没功名,都查明白了来说。晋爵领命,来到县衙。户房书办是晋爵拜盟的弟兄,见他来查,连忙将案寻出,用纸誊写一通,递与他,拿了回来回覆两公子。只见上面写着:
新市镇公裕旗,盐店呈首:商人杨执中(即杨允)累年在店,不守本分,嫖赌穿吃,侵用成本七百余两,有误国课[1],恳恩追比云云。但查本人系廪生挨贡,不便追比,合详请褫革[2],以便严比,今将本犯权时寄监收禁,候上宪批示,然后勒限等情。
四公子道:“这也可笑的紧,廪生挨贡,也是衣冠中人物,今不过侵用盐商这几两银子,就要将他褫革追比,是何道理!”三公子道:“你问明了他并无别情么?”晋爵道:“小的问明了,并无别情。”三公子道:“既然如此,你去把我们前日黄家圩那人来赎田的一宗银子,兑七百五十两替他上库;再写我两人的名帖,向德清县说:‘这杨贡生是家老爷们相好’,叫他就放出监来。你再拿你的名字添上一个保状,你作速去办理。”四公子道:“晋爵,这事你就去办,不可怠慢!那杨贡生出监来,你也不必同他说什么,他自然到我这里来相会。”晋爵应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