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沛涵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走开的意思,只定定站在原地,感受着渐渐刺灼的阳光。
岑江垂首等了许久也没见示下,抬目只见聂沛涵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唯有那一双墨黑的凤眸流动着微光,似挣扎,又似犹疑。也不知这般过了多久,他才听见聂沛涵的命令:“去把安胎药端来。”
岑江心中有千百个不愿,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领命照办。半盏茶后,端了个托盘返回,其上放着一只空碗,还有一盅滚烫的中药。
药香远远顺着檐廊飘了过来,不禁让聂沛涵回想起从前鸾夙双手受伤时,他逼迫她喝药的场景。若是那日在秋风渡鸾夙见死不救,也许他不会陷得那么深,至少不会那么快。
然而宿命教他爱上她,他便无可遁形,唯有弥足深陷。
聂沛涵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端了一碗安胎药给鸾夙喝,而且孩子还是别人的。他以为自己的手会抖,但其实没有,他只是稳稳地将药汁倒入空碗之中,端起药碗转身进屋。
氤氲的雾气掺着药香,从聂沛涵手中缓缓升起,这一碗药似有千斤般沉重,凝结着他所有的悲寂。他一步步走到内间门口,在屏风前站定,脚下那冰丝白底的缎面,方才已被他踩得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