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过来。”
这是秦牧的家事,我想我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秦牧的大姑打量了我一眼,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让我想起了那个不苟言笑的沈宴珺。
“女朋友?”
“嗯。”
我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那带她进去看看你爷爷吧。我刚跟医生聊过了,这次已经是极限了,癌细胞,估计控制不住,时候可能到了。”
秦牧的身子一僵,然她的大姑像是看淡生死一样地无情,好似她所说的人不是她的血肉至亲,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心里一揪。
“进去看看吧。”扶着墙的秦牧回过头来,强撑出一个笑容来,“爷爷很喜欢你的。”
——
我们总误以为世界很大,我们总误以为,有些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就像当年的秦牧和我,不过是寥城里两个偶遇的小孩子,谁也料不到,很多年以后,我们会成为彼此身边的人。
就像我也没想过,那个跟我说过一场故事的老人,和现在躺在呼吸器下闭着眼睛一脸安详,只有心电图昭示着他还活着的秦牧的爷爷,是同一个人。
原来秦牧都知道。
他轻轻地握着老人的手,坐了下来。
“姜未,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其实秦牧跟奶奶的关系算不上不好,只是她在他比较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并不是我印象中的那种爽朗老人,他对儿女极其严厉,导致子女一辈对他又怕又敬,但唯独对秦牧和鹤童,他才会有足够的耐心。鹤童是他的一个遗憾,将他送到国外,一来是为了鹤童的成长环境,二来,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不想鹤童再经历一次失去,他跟秦牧交代过,如果他死了,也要等鹤童长大一点再告诉他。另外一个,就是我所听过的故事了。其实很多年前在发妻病逝之后,他就有萌生过这个想法。但当时遭到了大儿子和小女儿的极力反对,说这样对不起黄泉之下的母亲,他也只好作罢。但真的到生死边缘,时日无多的时候,兴许就像他跟我说的那样,他只想做个任性的老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