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的穆念青不知晓她的复杂感受,只觉得自己难受得紧,时而浸泡在冬日的冰水里,时而架在六月的火炉上。受过伤的每一处皮肉都生出了痒意,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咬吸吮,千万根毒针穿刺刮磨。
他的疼钻进了骨缝,与疼痛相伴而生的,是另一种不受控的渴望。
想拥抱,想侵略,想破坏与发泄。
这是他从戎之后,滋养出的坏习惯。或者说,是隐藏在身体里的本能。
鄄北太冷,战役又太残酷。每次经历厮杀浴血归来,他就成了一头凶兽,胸腔里锁着疯狂的欲念。
很多人和他一样,急需发泄的渠道。于是找女人,喝烈酒,刺激自己的感官,借以派遣沉闷而难捱的情绪。
穆念青不想碰来历不明的女人,只能独自坐在断崖上,喝个五内俱焚,不省人事。醉意能麻痹疼痛,浇灭沸腾的情绪,哄着他酣睡一晚。
可是,现在他没有酒。
遮天的华盖下,只有最亲近的人,陪伴在身边。
穆念青几次睁开眼,视线里都是苏戚沉静的脸庞。他能闻见她身上隐隐的香味儿,不似寻常女儿家用的脂粉,清冽,轻浅,还混着一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