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丽亚,她并不一向把你当作朋友。”少校说,因为他很生气了。他提到这一点,爱米受不住了,恶狠狠地瞪了少校一眼,说:“可耻,杜宾少校!”她开了这一枪之后,威风凛凛地走出房间,随手飞快地关上门,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提那件事!”关上门之后,她自言自语,“啊,他居然提醒我那件事,真狠心。”她抬头瞧着乔治的画像。画像跟往常一样挂在那里,下面是孩子的画像:“他真狠心!连我都宽恕了这件事,他还应该提吗?不。是他亲口告诉我说,我妒忌是可鄙的,没有根据的,说你是纯洁的——是的,你是纯洁的,我天上的圣人!”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气得发抖。她走过去靠在五屉柜上久久地凝视着上面挂着的画像。她越看越觉得画像的眼睛朝下责备地瞧着她。早年短暂热烈的爱情,那亲切、亲切的回忆一齐涌上她的心头。创伤经过多年都没有结痂,如今又重新迸裂流血了。啊,疼得多厉害!丈夫就在面前,她设法忍受他的责备。那不可能是真的。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可怜的杜宾;可怜的老威廉!那句倒霉的话把多年的工作毁于一旦了。一辈子千辛万苦,用爱情和忠诚建起的大厦,而且建立在秘密隐藏的地基上,里面填上了深埋的激情、无数的内心挣扎、人所不知的牺牲,不料轻轻的一句话,这美丽的希望之殿就哗啦一声倒了下来。只说了一句话,他一辈子都在设法诱捕的小鸟就呼的一下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