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住在约翰·格沃蒂·基尔的名花旅店。侦探委婉的暗示和店主名字的含义[4]都预示,明天的旅程一定会非常热闹。一个车把式赶着一辆乡村马车按时到达,车轮子又大又结实,这是为了经得起颠簸,而不是减轻颠簸的程度。我们沿着马营街隆隆前行,穿过正在进行维修和装饰的木质牌楼(这些牌楼每隔五年都要进行修缮),来到了南门街。这座城市完全被通常很厚实的城墙所包围,只有通过锁钥门才能进出,这个名字好像刻意令人想起长城上的北门锁钥。我们拐入宽阔的巷子,两端都有栅栏门,两边都是高耸的石墙,在上面还有须仰视才见的城墙。谁能够忘记,这样的碉堡在1900年会成为少数欧洲人的死亡陷阱呢?当时的大同有一群苏格兰人、爱尔兰人、英国人、加拿大人和瑞典人在传教,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完成了自己的誓言,就像在佩思的战场上一样,一人倒下后,总会有“另一个人来面对赫克托耳”,现在这里又有一群出色的人投入到为这座城镇谋福利的传教工作之中了。
我们从南关向左转,经过东门离开了南郊。一离开城墙环绕的坚固堡垒,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我们进入了开阔的乡村耕地。打谷场讲述着农民的勤劳,路边新栽种的一排排树木所引起的询问证明了我们的一个看法,那就是山西的总督比较新潮。他最近发布了一条法令,每年每户都要栽一棵树,并照顾好它。砍树很简单,却很少有伐木者想到要种一棵小树苗来为子孙后代谋福利。当地人都称赞这位长官造林的做法,而且他声称要敬畏三件事——这种说法无疑使人们回想起孔子。倘若这位地方官员有时间来关注其他部门,我们就可以私下建议他整顿公路监督员。当然,地面的道路是弯弯曲曲的,人人都明白道路必须尊重家族的墓地,可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路面要崎岖不平。也许有一条地下的龙,它的脊椎骨对地面的构造有些影响。如果没有这类既得利益必须得到尊重,也许已经采取一些措施来让旅行者更舒适些了。道路似乎没有尽头,但是一想起恒山在古代的时候被称为常山,就可以聊以自慰了。这对于一座山来说,也算是一个长处,还有什么比一座不恒久的山更令人气馁呢?我们返回的路上,又遇到了一场倾盆大雨,以至于大约一半的骡子陷在泥泞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