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赫留朵夫谢绝了,转过身来。
“那么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呢?”娜塔丽雅·伊万诺芙娜又问。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但觉得总应该做些什么。也许,我要为监狱的改革做点事情,改善犯人处境,我一定尽我的力量去做。”
“是的,是的,这我明白。那么你跟这一家人,”她微笑着瞧瞧柯察金,说,“难道真的就一刀两断了?”
“一刀两断了。我想,这样双方都不会感到遗憾的。”
“可惜。我觉得很可惜。我喜欢她。嗯,就算是这样吧,然而你为什么又打算同另一个人结婚呢?为什么要作茧自缚?”娜塔丽雅怯生生地添上说,“你何必跟着去呢?”
“那是因为我应该去。”聂赫留朵夫一本正经地冷冷说,似乎希望不要再谈这事。
不过,他立刻因对待姐姐这样冷淡而感到羞愧。“我为什么不把心里所想的都告诉她呢?”他想。“索性让阿格拉费娜·彼得罗夫娜也听听好了。”他瞅了一下老女仆,对自己说。有阿格拉费娜·彼得罗夫娜在场,反而越发鼓励他把自己的决心再对姐姐说一遍。
“你是说我想跟喀秋莎结婚这件事吗?说实在的,我决心这样做,可是她一口拒绝了,”他声音哆嗦着说,每逢他说到这件事,他的声调总要发抖。“她不愿接受我的牺牲,情愿自己牺牲。而就她的处境来说,她牺牲得太多了。我不能接受这种牺牲,如果这只是出于一时冲动的话。所以我现在决心跟她去,她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我还要尽我的力量帮助她,来减轻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