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书诫教子与《颜氏家训》
魏晋南北朝时期家教的另一重要形式,就是书写诫子书来教育子孙后代。这在许多士人家庭中,成为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北朝也有不少诫子书,以教导晚辈。例如刁雍一生怡静寡欲,笃信佛道,曾经著写教诫20余篇以训导子孙。张烈为教导子孙特写出千余言的《家诫》,并且刻在石碑上以传世代,“张烈,先为《家诫》千余言,并自叙志行及所历之官,临终敕子侄不听求赠,但勒《家诫》立碣而已。其子质奉行焉”[107]。
这个时期集家诫之大成之作,应推颜之推所撰的《颜氏家训》二十篇。《颜氏家训》是一部以儒家思想教训子孙,讲立身处世之道的著述。《家训》内容广泛,论理明晰,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了当时有识之士家庭教育的概貌,书中的许多主张具有进步性,于今人仍有可资借鉴之处。
颜之推(513—590年以后),字介,琅邪临沂人,出身世代精于儒学的仕宦之家。坎坷的经历,使他对南北朝士族的腐朽没落深恶痛绝。他告诫子孙不要做靠家世混饭的人。他说:“多见士大夫,耻涉农商,羞务工伎,射则不能穿札,笔则才记姓名,饱食醉酒,忽忽无事,以此销日,以此终年。或因家世余绪,得一阶半级,便自为是。”在梁朝全盛之际,许多贵游子弟,不学无术,“……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棋子方褥,凭斑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明经求第,则顾人答策;三公九燕,则假手赋诗”。然而一遇时局动乱,则“兀若枯木,泊若穷流,鹿独戎马之间,转死沟壑之际”[108]。因此他主张青年人应当努力学习。对于学习教育的目的,颜之推反对高谈虚论,不务实际,他既反对玄学家和清谈家,认为“清谈雅论,剖玄析微,……非济世成俗之要”;也不赞成陋儒们“问一言辄酬数百”,只背儒家章句不通时务的繁琐作风。他主张学习和受教育的目的,在为国家培养实用人才。据颜之推考察,管理国家人才有六个方面:朝廷之臣、文史之臣、军旅之臣、蕃屏之臣、使命之臣、兴造之臣。这些方面的人才必须“德艺周厚”,因此教育就要重德、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