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可怜的琼斯心情很不好受,再加上他日常的伙伴卜利非少爷跟他母亲出门做客去了,使他更加难过。他害怕的倒不是第二天将要受的惩罚,他最怕的是自己坚持不住,被迫把猎场看守供出来。他明白,那样一来,猎场看守就得彻底完蛋。
那天晚上,猎场看守也不好过。他跟那个小伙子有同样的顾虑。他最关心的倒不是那孩子将会受皮肉之苦,他更担心琼斯能不能坚守信义。
第二天早晨,汤姆去见神情严肃的牧师斯威康先生,沃尔斯华绥先生把两个孩子的教育都委托给他了。这位塾师把沃尔斯华绥先生头天晚上问过汤姆的问题照样问了一遍,汤姆也照头天回答的那样回答了一遍,结果挨了一顿狠毒的鞭笞,其凶狠程度与某些国家对嫌疑犯逼供时用的酷刑不相上下。
汤姆拼死咬牙忍受,绝不改口。虽然他的老师每抽一鞭子就问一声招不招供,但他打定主意,宁可被抽得皮开肉绽,也不能违背诺言,出卖朋友。
猎场看守这时可以放宽心了。可是沃尔斯华绥先生看到汤姆被打得这么惨,却心疼起来。斯威康先生却因为从孩子口里逼不出他所希望的口供来,怒从心头起,用刑不免过重,远远超出了沃尔斯华绥先生的本意。此外,这位善人也开始怀疑那位乡绅是不是搞错了。在乡绅情急愤怒之下,这是很有可能的。至于两个用人肯定他们主人的话,沃尔斯华绥先生原本就不怎么重视。待人残酷和冤枉好人,是沃尔斯华绥先生良心上一刻也不能容忍的两件事。因此,他把汤姆叫到跟前来,先用温和而友善的语言训诫了一番,然后说道:“我的好孩子,我怀疑我使你受委屈了,让你受这么严厉的惩罚,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最后他送给汤姆一匹小马作为补偿,并且把刚才说的为这件事难过的话,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