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鱼儿不能脱离深潭，治国的利器不能明示。”那些所谓的圣人，就是治理天下的利器，而那些圣人的道理是不可以明示天下的。所以，只有圣人摒弃智慧，大盗才能休止；只有抛弃玉器、毁坏珠宝，小偷小摸才会消失；只有焚烧符记、打碎玺印，百姓才会朴实敦厚；只有砸破斗斛、折断秤杆，百姓才不会有争斗；只有毁掉天下的圣人之法，百姓才能谈论是非曲直。只有搅乱六律、毁坏各种乐器，并且堵塞像师旷一类人的耳朵，天下人才能保全他们原本的听觉；只有消除纹饰、消散五彩，并且粘住像离朱一类人的眼睛，天下人才能保全他们原本的视觉；只有损毁钩弧和墨线、摒弃圆规和角尺，并且折断像工倕一类人的手指，天下人才能保有他们原本的智识。所以说：最大的智识就像是一种笨拙的状态。灭除曾参、史的忠孝，封住杨朱、墨翟善辩的嘴巴，抛弃仁义，天下人的德行才能混同而齐一。如果达到了这种境界，人人都能保有原本的视觉，就不会迷乱于文彩了；人人都能保有原本的听觉，就不会沉醉于乐声了；人人都能保有原本的智识，就不会困惑了；人人都能保有原本的秉性，就不会邪恶了。那曾参、史、杨朱、墨翟、师旷、工倕和离朱，都向外炫耀自己的德行，以此来迷乱天下人，而治理国家是用不到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