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见到她时,她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但她见到我还是很高兴,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情,用她浓重的得克萨斯口音对我说:“看在上帝的分儿上!我不记得我是不是被开车撞到过。”然后她大笑,我也大笑。
她还在那儿,在某个地方,但她越来越飘忽不定了。昨天她和我妈妈玩宾果游戏的时候,突然看不懂字母了。然后她安静下来,有点儿害怕,然后我妈妈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她们静静地绕着院子走了一会儿,然后外婆说:“哦,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于是我妈妈把那天她们一起做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外婆慢慢点点头说:“哦,是的。我想我刚刚离开了一会儿。”
“是的,”妈妈高兴地说,“但没关系,你回来了。”
她们都笑了。
“但是有一天,”我妈妈后来对我说,“她不会再回来的。”
是真的。她一点一点地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做那些能带给她快乐的事情的能力。我在家谱网站上发现了有关我们家族的新故事,我想和她分享,但应该早点儿来的。她对抽象的事情已经集中不了注意力了。但她很喜欢那些她童年的故事,她和我妈妈谈起了那个古老的农场和那些早已经逝去的亲戚。我妈妈给她讲她们过去的故事,而外婆的自我有时候在那儿,有时候不在,进进出出的。她有时以为我妈妈是她儿时最好的朋友,有时开始讲她爸爸妈妈的故事,就好像这些是刚发生的事情一样,有时候,连这些故事也会跟着不见。